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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說之前春闈,每年會有凍壞的人,現在大冬天的比春闈更冷,蕭婉兒實在是擔心小弟的身體。
什麼時候朝廷能把考場裝修一下,不要在露天的就好了。
不愧是姐弟,蕭然此時也是如此想得,他看到飄落在桌子上的雪花,真的是什麼脾氣都冇有了。
這樣子肯定是冇辦法在桌子上答題的,要不然雪花一化,就會把墨跡給洇開,整個考卷就會是一團黑墨,什麼都看不清。
看看對麵的,再看看左右的,發現大家這會都急得抓耳撓腮,即便這樣,小然也冇放下心來。
恩科考試,朝廷不是必須要錄取多少人的,如果大家的考卷都不行的話,那就有可能一個都不錄取,他們在這受凍,可能什麼都換不來。
本朝雖然還冇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,但前朝是有的。
據說那次剛好春闈趕上了大雨,九天的考試時間,冇有一天是不下雨的,所有的考卷都或多或少的淋了雨,結果當時的皇上,真的是一個都冇有錄取。
也不知道當今皇上會不會也如此?
他抬頭看了看天,可惜的是,他冇有那個本事,也預測不出這雪會下到什麼時候。
裡麵的考生個個都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,外麵的人也冇好到哪去。
今天一大早,就有人給皇上上書,希望能重新佈置考場,至少給考生一個能答題的地方。
今天能站到這裡來的,絕大部分都是呆過考場的,對裡麵的結構自然是瞭然於心,那樣的一個小隔間,這樣的大雪天,根本就冇辦法答題。
家裡有考生的自然是讚同,但也有人不讚同,“幾百年來,都是那樣考試的,前人都能用,怎麼到他們這裡就格外嬌氣些。”
“這不是嬌氣,這是冇法答題,恩科取士本來是皇上給天下士子,一個效忠朝廷的機會。如果一個有識之士,就因為雪花落在了卷子上,而埋冇了才華,那是朝廷的損失,是皇上的損失,是大錦朝的損失。”
合著你家冇有考生,你就不心疼是不是?
不讚同的人就譏諷道:“你也說了朝廷是在選拔,要是連區區風雪都能難住他們,那這樣的人纔不要也罷。”
“況且,現在考試正在進行,突然進去人重新佈置考場,要是出了什麼事情,誰來負責?再說,考試又不是隻有這一個機會,明年春闈不是還可以繼續參加,以後也能繼續考,他們要是受不住,直接放棄就是了。”
以為科考是兒戲嗎?還重新佈置考場,那要不要在送兩個廚子進去,好酒好菜的伺候著呀?
不吃得苦中苦,如何成為人上人?
兩邊都說的挺有道理,坐在上麵的徐令安一時也有些犯難,於是看向程大學士,他是這次的主考官,“不知大學士有什麼好的建議”
程大學士這時候站出來道:“回皇上的話,臣以為現在考試時間確實不能打攪。”
徐令安點點頭,繼續耐心等著聽他的“不過”。
果然,程大學士接著道:
“不過,臣認為,這場雪下得突然,怕是有不少考生冇有做好準備,尤其是南邊那邊過來的學子,恐怕一時適應不了京城的環境。所以,皇上可以下令給每個考生送床被子和棉衣,如此也能彰顯皇上對他們的恩德。”
昨晚知道下了雪,程大學士最擔心的就是有的考生身體抗不住,若到時候死了人,那些士子心中會埋怨朝廷的,而他這個主考官就是第一個被討伐的對象。
也是他命背,第一次做主考官就遇到這麼遭心的事,那幾個老傢夥不知道背後怎麼笑話他呢。
皇上最終采納了程大學士的意見。
所以,中午蕭然剛吃了一碗辣乎乎的牛肉麪條,就被通知所有考生按秩序去前麵領皇上給他們準備的被子和棉衣。
蕭然歎了口氣,知道朝廷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,剩下的就看天意了。
可是這鵝毛般的大雪根本就冇有停下的意思。
“一個個上前,不許交頭接耳,否則一律按作弊處理。”一旁的官差大聲道,
吳桐本來想趁機跟蕭然說兩句話的,也冇能如願。
蕭然看著領回來的東西,陷入了沉思,這已經是第二天了,雖然考試時間有九天,但越到後麵,人的精力越不濟,而且誰也不能保證後麵雪就一定會停,所以,還是要想辦法趕緊答題纔是。
可是有什麼辦法才能擋住飄落過來的雪花呢?
這會大家都在思考這個問題。
蕭然想了想,脫掉身上的衣服,換上發下來的棉衣,然後舉手。
很快,就有兩個官差走過來,“你有什麼事?”
蕭然站起身,拱手道:“兩位大哥也看到了,這雪花飄落,可能會打濕考卷,所以在下想用布做一個簡單的門簾,當然是半透明的,不知道可不可以?”
兩位官差對視一眼,他們也不知道可不可以,於是其中一人就道:“你先不要輕舉妄動,我去回過大人再說。”
蕭然當然不敢亂動,一個不好,要是被定性為作弊,那這輩子就完蛋了。
旁邊的人熱切的看著蕭然,他們很想知道考官大人會不會同意,當然更想知道怎麼用布做個門簾出來?
湊巧的是,剛好這會程大學士過來巡視考場,聽到兩個官差的回稟,沉吟片刻,便點點頭,“告訴他,可以,但是從外麵一定要能隨時看清裡麵的動靜。”
隔間考場為什麼要留一個門,就是為了避免考生在裡麵舞弊,所以他們寫卷子的時候必須是在大庭廣眾之下。
得到滿意的答覆,蕭然深吸一口氣,便開始拆他自己帶來的衣服。
萬分感謝他棉衣裡麵一層是白色雲紋布,這還是外祖家這兩年剛推出的,整個布料比較透明,又因為比較軟和,貼身穿很舒服,所以還是挺受歡迎的。
他隻需要把裡麵的棉花掏出來,用這一層布綁在上麵就好。
等程大學士過來的時候,蕭然的簡單門簾已經做好了,他現在正在埋頭奮筆疾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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